程式之旅DOS 時代視窗時期Web 初期Web 2.0學生時代艋舺交通大學台大資工博士班軍旅生涯成功嶺步兵學校大小金門職場經歷江川科技中研院加旭創業松下PTL教師之路陸生來了主任兼助理台灣學術界走自己的路政治思想大學多元化反對賭場訊息相關網站參考文獻最新修改簡體版English |
從 1988 年進入交通大學資訊科學系以來,我就知道自己再也離不開電腦,因為我愛上了程式的世界。 為何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所知道的是,我正在經歷一個前人所未曾經歷的「程式人生」,如果您也是程式愛好者,或許對我的經歷會感到一絲絲的興趣也說不定。 到目前為止,我的程式之旅已經走了 22 年了,在凡事講求速度的資訊時代, 22 年似乎就像一世紀那麼久。我的學生們已經無法體會 22 年前的電腦環境,當我講起當時的情況,他們總是一臉疑惑,1990 年對他們來說,彷彿像清朝末年一樣的遙遠。 源起我的程式人生是從 DOS 時代開始的 〈還好不是從打孔卡開始的〉,那個時代的程式環境 — 像是 Turbo Pascal、Turbo C、Turbo Assembler、MASM、int 21h、PE2、倚天中文、PCtools、Lotus 123 等等,現在應該都很難找到了,但這些東西卻是身為 5 年級 (60 後) 的程式人共同的回憶。 1992 年我從大學畢業,進入台大資工研究所,開始認識了 Windows 3.0、3.1 這樣的視窗環境,開始會用 Delphi 和 VB 等工具撰寫視窗程式。為了有獨立的經濟來源,經由同學廖先志的介紹,我找到了生平第一份程式設計的工作,在江川科技用 C 語言撰寫 PDA 的程式。 是的,您沒搞錯,1992 年台灣就有公司在研發並生產 PDA 了,當時江川科技得到國家的補助,研發第一代的 PDA,重量大約一公斤多,大小比現在 iPad 還大還重的 PDA,當時蘋果電腦也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情,出了一款稱為 Newton 的 PDA,超級的失敗,沒有賣出過幾台。 接著在 1994 年研究所畢業後,就到軍中服役去了。當兵的兩年期間,可以說是 20 年來我唯一遠離電腦的時候,但是這段期間當中,Web 從一個少數人所使用的小團體,經歷了爆炸性的成長,成為全球經濟與文化的焦點。等到 1996 年我從軍中回來時,那種感覺真是恍如隔世。 當時,我看到 Web、Netscape、Yahoo、蕃薯藤、Perl、CGI、ASP、Java、JavaScript、HTML、CSS、ADSL、Hub、Router 充斥的環境,多得數不完的網站,每個人都在安裝網路,每天網路都會掛點幾次,經常要解決網路不通的問題,安裝網路彷彿是一種專門的職業,因為大家都在問,我的電腦為甚麼連不上網路。 退伍之後還好,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中研院資訊所的許聞廉實驗室擔任研究助理,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環境,我可以很快的向同事學到這些技術。中研院資訊所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每隔三五天就有一場研討會,每個人都在進行研究,想要做出目前世界上沒有人做得出來的程式。當然,這些嘗試幾乎沒有一次能成功,但這並不是壞事,正因為如此,研究之夢才得以繼續走下去。 我在交大的同學們,很多在畢業後就到新竹科學園區工作去了,與他們相比,我選擇中研院作為第一份工作是相當奇怪的。進了中研院之後,雖然我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但是唯一看不到的就是未來。中研院的研究助理沒有任何升遷管道,這可不是一個久留之地,於是我重回台大資工念博士班,好讓我的研究之夢有點未來性,至少可以拿到一個學位。 到底我在台大和中研院研究些甚麼呢?或許是年少輕狂,我竟然想要挑戰程式的極限,作出一個能夠讀懂人類語言的程式。因此,我挑選了自然語言理解這個領域,而中研院的許聞廉實驗室正是少數專門研究這個領域的單位,這也是為何我進入該實驗室的原因。進入台大之後,我仍然繼續這樣的研究主題,並且沉浸在這個領域好幾年,直到我離開中研院,跑去做另一個春秋大夢為止。 做夢,其實也不是件壞事,不知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人類因有夢想而偉大!」,因為夢想是所有發明背後的原動力。但是研究的夢做久了,就會想要轉換跑道,做點與產業民生有關的事情,於是在同學彭振維 (Willy) 的邀請下,我們展開了另一段旅程,那就是創業。 還好,我在台大與中研院,除了做夢之外,還學習了一些技術,像是 Foxpro、ASP、Java、HTML、CSS、XML 等工具,沒有完全荒廢程式,這些能力進而讓我在創業時有足夠的技術本錢,至少能夠唬住一些產業界人士,不至於被看扁了。 創業說是創業,卻又像是在作夢。死性不改的我,竟然想要用當時相當先進的 Web 工具,一次改變整個產業,於是我們用了 ASP、JavaScript、XMLHTTP(也就是後來被稱為 AJAX 的那個東西) 等工具,企圖將造紙業的「生產、製造、庫存、銷售、會計」等系統,全部都 Web 化。大約從 1998 年開始,我們就開始撰寫這樣的程式。行銷、接案、設計、Coding、….,但是,畢竟我們不是十年後的 Google,沒有那種能力將整套 Office 全部搬上 Web,最終我們失敗了,而且死得很難看。2000 年 3 月,也就是網路泡沫化,「那斯達克指數」大崩盤的時候,我的這個夢終於醒了,我離開了加旭科技,回到台大繼續念博士班。 在加旭科技創業失敗的經驗,對我來說其實是很寶貴的。雖說是胡搞瞎搞一通,但是對我的人生經歷而言,卻有著難以形容的價值,我開始可以用企業主的角度看事情,對產業有相當程度的敏銳性,而不只是採用技術導向的方式看產業。 現在看來,博士班真的是個好地方,你可以去外面闖蕩幾年,而且都沒有人管你,直到有一天累了、失敗了、又可以繼續回來念博士,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反正博士班又沒那麼快可以畢業,所有的失敗紀錄都有藉口可以洗掉。 博士班還沒畢業,我又開始按耐不住了,中研院待過了、創業也失敗過了,但是我就是不知道大公司是如何運作的,於是我又開始投履歷,最後進入了位於台北市仁愛路的 Panasonic Taiwan Laboratory (PTL)。於是,在博士班四年級時,我又變成松下集團的兼差員工,只是薪水的計算方式是按小時算的,雖然是時薪制,但是工資還不錯,比在麥當勞打工多了 7-8 倍。 大公司在松下,我學的 Java 與 XML 又開始派上用場了,PTL 錄取我主要也是看到我在 XML 上的專長,後來我才發現當時 Java 在 PTL 還很少人會,甚至很多人還以為 Java 只是為了在網頁上製作出動畫所使用的,殊不知 Java Applet 早就已經失敗了,但 Java 卻反而成為桌上型電腦應用的開發主力。 進入到 PTL 之後,我開始看到一些奇怪的程式工具,像是 CVS、gcc、Linux、Putty 等等,這些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直到 2003 年之後我才知道,這些大部分都是開放原始碼的系統程式工具。 在松下我還學習到日本人的敬業精神,開始能理解台灣與日本產業之間的關係,以及日本所遭遇到的產業瓶頸。以大公司為主角的日本產業,在網路興起後這個快速變動的時代中,總是無法快速的改變,這讓日本經歷了失落的 20 年,到目前為止還無法看到復甦的可能性。 我在 PTL 的主管,陳惠嫈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女性,在我剛進入 PTL 之後,他並沒有讓我一下就投入到程式實作上,反而是交給我一項奇特的任務,提出一些松下可能切入且具有未來性的產品,並且向 PTL 的 CEO 安藤先生報告。 我幾乎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盡可能的遠離程式,構思這些具有未來性的產品,最後我提出了大約十項的產品構想,其中較重要的幾項如下。 1. 衛星定位的 GPS 手機,支援交友遊戲的軟體,稱為交友機。 但是當我將這些構想提出後,陳惠嫈女士認為我可以向安藤先生提出報告,但是所有的構想都被安藤先生否決了,否決的理由相當的牽強,於是我深刻的體會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大公司內的創新,必須先經過重重的關卡與阻礙後,才有極為微小的機會被實施,這種阻礙足以否決任何有創意的構想。因此若要創新,就不能在大公司的體制內進行,而必須在小公司或採用體制外的方式」。 大學教師當我博士班畢業之後,仍然在 PTL 以兼職身分繼續工作了一年,然後在續聘簽約之前,我決定離開 PTL。我開始尋找大學教職,當時,較好的國立大學釋出的缺額很少,而且競爭激烈。而許多私立學院則是為了改制為大學而拼命的找具有博士學位的人,於是許多私立學院拼命拉我進去,但是最後由於我太太的緣故,我選擇到幾乎沒有人知道的金門技術學院 (KMIT) 任教。現在回頭想想,當時的決定似乎還算不錯。 當時的 KMIT 是全國最小的大學,全校教師只有 50 人,我第一年進來就授命當資管系的主任,從八月報到開始,資管系辦公室就變成了我的研究室。因為當時連一個系助理都沒有,我只能以系主任的身分兼任助理的工作,光是接電話就接到手軟。下課一回到系辦公室電話就響個不停,處理完事情後還要趕去上下一堂課。 一年後,校長借調來一位副教授 — 李錫捷先生,我終於可以放下系主任的行政工作,繼續回到這段程式之旅。 當我回來寫程式之後,才漸漸發現一個問題,大學教師的升等制度當中,程式是不佔有任何地位的,要升等必需要依靠論文。但是有了中研院、加旭科技、PTL 的經驗之後,我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 — 我喜歡程式與創作,而不是那種研究型的論文。 後來,在逐漸看清楚台灣學術界的生態之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堅持走自己的道路 — 「繼續創作程式,不斷的寫網路文章,而不要去管論文與投稿的事情」。因為,我認為台灣學術界已經向下沉淪了,學術的多樣性早已被破壞殆盡,只剩下論文一種指標。大學與教師受到教育部評鑑與升等政策的影響,淪為期刊出版商的牟利工具。大學、期刊出版商與教育部形成了三位一體的結構,讓大學教師為了升等而寫論文,而不是為了喜歡研究而寫論文,這讓大學離卓越更加遙遠。 怎麼說呢? 台灣的大學教育體系早已形成一的種文化,習慣以 SCI/EI/SSCI 等指標衡量期刊與論文的好壞。在期刊市場上,Elsiveir 、IEEE、ACM 等大型期刊出版商,早在 50 年前就開始掌握紙本期刊的發行市場,因而擁有了大部分點數高的 SCI/EI/SSCI 期刊,他們手上的期刊資料庫是相當有價值的資產,因此當然樂見更多學者將論文投到這些期刊當中。而台灣的教育部則掌握了升等與評鑑兩項利器,要求大學與教授們要努力的寫論文、投期刊,於是形成一個增強性循環,讓期刊產業更牢牢的掌握在這些大型出版商的手中。 更慌繆的是,學者投稿期刊的時候,通常還必須要將商業權利轉讓給期刊出版商,於是產生自己寫的論文不能自己出版,還要向出版商購買授權的奇怪現象。 歸根究底,其實還是大學教師沒有足夠的勇氣,放棄教育部所認可的升等,大學也沒有足夠的魄力,不去理睬教育部的評鑑,因而讓這個循環牢不可破。 還好,在我的心中,青春期的叛逆心態似乎一直都還存在。當我看到這樣的現象之後,我想:「那太棒了!」,這個三位一體的結構讓大學教師不斷的去寫論文、投期刊,那麼學術界中就沒有人會專心寫程式、研究程式、也沒有人會努力寫網頁、寫書,於是我只要朝著相反的方向,就會到達一個真空的領域,這個領域將任由我隨意揮灑。 於是,我開始大玩特玩,玩程式、玩動畫、玩寫作,我從 C#, XNA, Blender 一路玩到 Linux、GNU、Android,從 JavaScript, jQuery 一路玩到 Google/Facebook API,我寫了一本系統程式的書之後,就發現在網路上很少華人撰寫電子書,於是我開始將自己的所有經驗寫下來,在 Wikidot 上大量撰寫電子書,開始玩寫作、玩出版,甚至期許自己成為專業的網路程式作家,而不是寫很多論文的教授。 現在,我將與您分享這 22 年來,我在程式之路上的點點滴滴,以及我玩樂、嘗試、學習與創作的過程,如果您是一位程式愛好者,相信您會有所共鳴。 陳鍾誠 於金門大學 2010 年 9 月 8 日 |
網路電子書:程式之旅 - 0 與 1 的回憶
page revision: 2, last edited: 18 Apr 2012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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